他給了妳一顆蛋
『我跟他求婚了!』
一開門,都還沒來得及正眼確定來者是誰,妳劈頭就這這句。
我眨了眨眼,愣了一愣,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將眼前寓意不明的情況整理就緒。
『先進來吧!外頭還下著雨呢!』
接過妳手中的傘,才發現妳的褲管已幾近全溼。
『他開車送妳過來的嗎?』
妳輕輕地拈掉沾在髮絲上的雨珠,搖了搖頭。
『他忙,等會兒還有事,恰巧我們剛剛用餐的餐廳就在附近,我就走路過來了。』
聞言,我皺了個眉。
都說是近了,卻連這一小段路都不肯送,究竟會有什麼緊急的要事,會連這短短的幾分鐘都騰不出來。
遞了一杯熱咖啡給妳,妳捧著咖啡杯的手明顯的有著情緒不穩的顫抖。
『妳剛剛說,妳……跟他求婚了?』
『嗯。』
『那結果怎麼樣?』
妳的反應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,我也就無從推測結果是好是壞。
妳放下了杯子,深吸了一口氣,像是在努力平復著內心雜亂的躁動,然後開口道:
『他說好。』
我鬆了一口氣,正想拉起妳的說對妳說聲恭喜時,下一秒就看見妳鎖緊了眉頭。
『但是……他給了我這個。』
妳小心翼翼的從包包裡拿出一只小盒子,打開一看,我當場傻眼。
『蛋?』我不明白的看著這顆莫名其妙的東西。
『嗯,他說只要等這顆雞蛋孵出小雞來,我們就結婚。』
我立刻有股想衝出去掐死那個男人的衝動。
孵蛋跟結婚會有什麼關係?這男人根本就完全沒有要結婚的誠意,才故意想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名堂來惡搞吧!
突然為妳這幾年來掏心掏廢的付出感到不值。
這些年來無論是他貧困落魄到自暴自棄時,或是飛黃騰達然後四處拈花惹草時,妳都是毫無任何一句怨言的默默的跟在他身後,一般人要是真的有心,早該在好久之前就主動開口求婚了,而不是到最後由妳開口懇求,卻被他拿了個莫名其妙的理由給搪塞了回來。
唉!傻女人,妳怎麼會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步呢?
又為什麼到了現在,妳還是看不清楚這段戀情的真相?
『妳確定他真的想結婚了?』
就算再怎麼想一巴掌將妳打醒,最後還是忍下了,選擇了另一種較婉轉的方式開口。
畢竟妳對這份感情的信仰太過於虔誠,要妳看清真相,或許,時間來得有用些。
『嗯。』妳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『雖然我也很懷疑他為什麼要給我這顆蛋,但以前呀!只要我一提到有關結婚的事,他就會顧左右而言他的帶過,只有這次,他認真的聽我說完喲!而且還答應了我耶!』
思及他答應結婚時的景象,妳的唇角勾勒出一道幸福的微笑。
『對了!他是屬雞的!說不定這是一項結婚紀念喔!等我們老了以後,我就可以告訴我們的孩子們說我當年為了要嫁給他們的爸爸,很努力地孵出了一隻小雞喲!呵呵!那一定很有趣!』
完全沉浸在自己甜蜜想像中的妳,眼中因興奮而散發著燦爛的光彩。
我知道,那是只有戀愛中的女人才能夠擁有的表情,卻不知道,這樣的愛情對妳而言,究竟是福是禍。
『或許真的這樣吧!』
都到了這個地步,一切也只能往好處想了。
雖然我還是很懷疑他給的會不會根本就是顆無精卵。
『答應我,一旦發現他的心不在妳身上,就趕緊放手吧!』
在一旁努力幻想著美好未來的妳,早已興奮得壓根兒聽不進我所說的任何一字一句。
隨後也沒再多逗留,捧著妳的幸福雞蛋,歡歡喜喜的離開我的住處,準備努力孵蛋去。
幾天之後,在凌晨三點半的寂然中,枕邊的的電話鈴聲刺耳的響了。
『喂?』
『怎麼辦?怎麼辦?大事不好了!』
原來是那個為了專心孵蛋而消失了好幾個星期的妳,焦急失措的嗓音,讓我的睡意頓時全數散盡。
『怎麼了?蛋打破了?』
『不是,雞蛋孵出來了……』
孵出來了?算那個男的還有些良心,沒拿無精卵來呼嚨妳。
『那很好啊!他不是說等雞蛋孵出小雞來就結婚,妳終於能夠如願嫁給他了。』
不明白妳語氣中濃厚的沮喪從何而來,美夢成真了不是?
『對呀……等雞蛋孵出小雞來我們就結婚,但是……』
『嗯?』
『如果孵出來的是一隻鴨子,那要怎麼辦?』